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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emoir

幼稚園

我的第一所學校,叫「楊震」幼稚園。不記得是否這樣寫了,它也早已不存在,沒法求證了。

對那兒的記憶早已隨時間流逝,剩下只有這麽的一幕:一個爸爸抱着五歲的哥哥上樓梯,兩歲多念學前班的弟弟扶着牆邊跟在後面。

我永遠記得那天藍色的牆和樓梯,也永遠記得,我不是那個五歲的哥哥,而是那弟弟。直到現在,我也不時用這事來取笑我哥。

後來我哥在那裏戴了第一次的四方帽,升上了小學,剛巧那小學有附屬的幼稚園,我便和他一起轉校到了「聖公會諸聖學校」。

「諸聖」分幼稚園丶小學和中學三校。那時父母想過讓我們在那兒完成我們的學業,幸好後來搬家了,因為到了新學校才知道「諸聖」的教學程度是那麽的差。

幼稚園分高丶中丶低三級,每級分A丶B兩班,很不幸地我那時被編到了低B班。當然我那時候還不知道甚麽是低B,所以有時候無知是幸福的。

其實A丶B班也就是上丶下午班,不知為甚麽不叫作低下班,也許是低下比低B更難聽吧。

「諸聖」既是一所聖公會學校,當然有宗教課了。幼稚園沒有很多科目,除了中英數,好像就只有宗教了。宗教課說的自然不是佛教或者道教,而是基督教。將只談基督教的課說是宗教課,就像一黨專政在談民主。香港的宗教自由是可笑的,因為除了少有的幾所佛教和道教學校外,便全是基督教或天主教的天下,更不要說那些如印度教丶伊斯籣教等等了。當一個小孩從三歲到十八歲聽的都是某幾句說話時,神,便像那些說了一千篇的謊話一樣,變得真實不可侵犯了。

當然我並不如其他人一般見識,但也逃不過上教堂。諸聖教堂是我去過的第一間教堂,好像也唯一的一間。對那裏的印像不多,只記得有一次不知為甚麽不停地打噴嚏,結果全教堂的人都看着我!

記得有一年的聖誕,幼稚園弄了個話劇,是關於牧羊人和他的羊群。我非常榮幸的被選為做其中一隻羊…我要做的不多,只要爬在地上跟着那個牧羊人到處走。不對,是他到處走,而我是到處爬。本來像我這樣的角色,是不用彩排的,但那些老師怕我們懂得走以後便忘記了嬰兒時期是怎樣爬的,結果在彩排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件令我非常尷尬的事。其實如果事件早兩年發生的話,一定不會有人說甚麽,反之易然,如果是六丶七十年後的話,也一定會有人替我善後。如果那天負責彩排的老師不是有像某種寵物一樣的鼻子的話,那她也一定不會在我放屁後立刻發現,那些在我肛門出來的,並不是單純的氣體…至於那些不是氣體的究竟是何方神聖,為了看官昨天丶今天和明天的早丶午丶晚三餐,我還是不說吧。

說真的,我當時並不知道我是雙料齊發,不過即使我知道,我想我也不會承認。從少到大我就是那種做錯事不到非認不可的話,都會抱有撓幸心態的人。結果在全班的注目下,我哭了。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,那天我真的是到了傷心處了。不信?你給我試試在全班面前失禁!最後那些老師們一怒之下沒收了我私下和解的機會,一個電話把我媽叫到幼稚園替我洗褲!

幼稚園的我,絶對是那種小時了了的人。那時候中丶英丶數三科全部拿到一條香腸兩隻雞蛋(即100分,若干年後發現有一個比較黃色的說法,不過現在不說也罷)的學生都有一個優異生的獎座,三年六個學期以來,我拿了五次,唯一失手的一次是栽在數學上。到現在我還記得我答錯那條題目,是要我們把阿拉伯數字轉成中國數字。不知考試那天我吃了甚麽作早餐,還是甚麽也沒有吃,總知在填答案的時候我只把那些阿拉伯數字抄了一次。我清楚記得,那次考試我拿了九十二分。八分,就是我第一次體會到甚麽叫作粗心大意的代價。

幼稚園每個月除了八月份都會舉行一次生日會,為那個月生日的小朋友慶祝。八月份是暑假,所以那個月生日的小朋友都會提早在七月慶祝。我的生日就在七月,而我到現在有朋友參加的生日會就只有那三次。可憐呀!

在第三次生日會結束後,便是我戴上四方帽的日子。畢業對我們大部份人來說,只是從學校大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罷了。

寫於二零零五年八月三十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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